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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工具人。
对。
工具人。
从监狱的第一层开始,直至接下来的几十层,他发现陈闲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每当他们踏入新的一层监狱,陈闲就会命令他把所有牢笼都打开,然后陈闲就会开始简短的“布道”并将那些怪物引入所谓的“神国”。
他们在每一层逗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分钟。
这是一个让裴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仅仅只用三分钟,陈闲就能清理掉整整一层的囚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他口中的“神国”又是什么地方?
这一
裴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工具人。
对。
工具人。
从监狱的第一层开始,直至接下来的几十层,他发现陈闲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每当他们踏入新的一层监狱,陈闲就会命令他把所有牢笼都打开,然后陈闲就会开始简短的“布道”并将那些怪物引入所谓的“神国”。
他们在每一层逗留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分钟。
这是一个让裴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仅仅只用三分钟,陈闲就能清理掉整整一层的囚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他口中的“神国”又是什么地方?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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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秦家有个酒会,听说了吗?”
“没有。”说到这些,宁语正色问:“怎么了?”
“这个酒会,是名流荟萃的地方,能够解释的,都是京都一等一的大人物,沈家和秦家也交好,这次宴会,沈家肯定会派人去。”
宁语回味过来,“可像他们这些一等一的名流,我们连请柬都没有,根本进不去。”
“但我听说,唐总那边能弄到请柬。”
那姓唐的,家里是做实业的,根基深厚,人脉广泛,路子野,所以就算他们唐家在京城地位已经不如当年重,但上流社会,他却是一直都是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宁语脸色一沉,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宁父也有些尴尬,“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唐总对不是没有那个意思了吗?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跟他好好合作——”
“要合作合作,”宁语语气很冷,态度不像是对自己的父亲,“反正我是不回去,我绝对不会再看到那姓唐的一眼!”
“小语,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不能——”
“我话就撩在这里了。”宁语冷冷的打断。
有了沈慕檐那十多亿,宁父对宁语也是处处忍让,唯恐激怒她。
本想跟她说商场上的事,凡事应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虚与委蛇是必要的,不能因为有过恩怨国外,就连生意都不肯做了。
如果宁语坚决这样下去,她的生意,是做不长远的。
但宁父没说。
***
秦氏酒会在即,而唐总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费远明和冯清琯,梁律师,还有唐总的手下,好几个人亲自到医院里接他出院,风光得很。
唐总问了一句自己的秘书:“我叫帮我约的裴总,现在怎么样了?”
“裴总说随时恭候。”
这让出院本就心情不错的唐总好心情更上一层,“好,就约在晚上吧。”
“是。”
“明天就是秦家的酒会?”唐总像是不经意的问自己的秘书。
那边,费名媛和冯清琯,还有梁律师都已经竖起了耳朵,对这件事上心的很。
“是。”
“不知三位,有没有空跟我一块到秦氏酒会去喝一杯?”唐总也不卖关子了,随意的问了一句。
梁律师表现直接:“当然有空,能跟唐总一起出席秦家酒会,是我的荣幸。”
“多谢唐总。”费远明也说。
唐总瞟了他们一眼,什么意思,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下午,裴父如约而至。
两人虚寒了几句,裴父的态度比唐总要热切一些,不难看出两人身份的高低。
“不知唐总约裴某,是有什么事需要裴某帮忙办呢?”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不算熟,自然不会相信唐总还是心血来潮的忽然想请他吃顿饭了。
“据说现在是令公子在管事?”唐总不答,冷不丁的转移话题。
裴父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已经明白,唐父这次来,怕是和自己儿子裴渐策有关了。
“对,犬子愚钝,需要多加磨炼。”
“裴总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的年轻人虽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计后果,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是正常,但毕竟还是小孩嘛,有裴总跟着,日后必成大器。”
裴父明白了,唐总这时说他儿子和他争女人。
世故之人,说话从来都打哑语,没有明说大家心下已是了然。
之后,唐总忽然话锋一转,“我今天刚出院,精神不是很好,今天怕是没有太多的精力和裴总多喝两杯了,不过明天晚上秦氏有个酒会,届时我们好好的喝上几杯,连带着令公子一块。”
裴父眼眸不着痕迹一亮,“一定一定。”
裴家和费家差不多,都是处于力争上游的企业,那些一流世家,能有机会接近,机会如此难得,他不可能不心动。
送唐总上车的时候,裴父一脸和颜悦色,回到家却阴着一张脸,裴母忙问:“怎么了?气冲冲的?”
“那个混小子呢?”
“渐策?渐策刚回房——”
“爸,什么事?”裴渐策端着一杯水,从楼上下来。
唐英那个人,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劳师动众,说到底,不过是想让他儿子去跟他伏低做小,道个歉,以后不再跟他抢女人什么的。
想到这,裴父脸色缓了缓,“明天秦家有个酒会,跟我一块去。”
“哦。”他气势汹汹,裴渐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不过是出席一个酒会罢了。
“是秦氏,是四大家族的秦氏?”裴母却喜出望外。
“嗯。”
裴渐策也有些惊讶,就听到他父亲冷着脸盯着他说:“这个机会,还是唐总给的,渐策,我不管和他有什么过节,明天都得给我跟他好好道个歉,也给我和那个女人断了关系。”
裴渐策一头雾水,“我跟那个什么唐总有什么过节了?还有断绝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还给我装蒜?”
裴渐策皱眉,“我没事装什么蒜?”
“——”
“老公,有话慢慢说,渐策看样子,不像是装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裴父也一顿,把事情大抵说了,裴渐策眉头越皱越深,忽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先去打个电话,一会再继续。”
他上楼去了,给薄凉打了个电话,薄凉忙接起,“渐策,怎么了?”
“认识唐英吗?”
薄凉脸色一冷,“认识。怎么忽然说其他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裴渐策听出了薄凉语气的变化。
他出来社会也有一段时间了,社会和人性的阴暗都看到了不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很难看,“他是不是对怎么了?”
薄凉心里一暖,“没成功,放心。”
说起那件事,薄凉好心情依旧受损,沈慕檐接过了她的手机,安抚薄凉,问:“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裴渐策转述了他父亲的话,沈慕檐“嗯”了一声,“帮我转告一声伯父,让他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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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浅点了点头,随后才又转头看向林夙。
林夙微微皱了眉看着她,满目担忧与关切。
“我没事。”慕浅故作轻松地开口,随后才又道,“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附近的清吧和朋友谈生意。”林夙说,“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站在这里。”
慕浅听了,笑着开口,“那看来我们缘分未尽呢!”
林夙安静看了她片刻,“又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慕浅微微眯着眼睛,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动作,“看,我都没醉呢!”
林夙听了,只是看着她,慕浅与他对视片刻,身子微微往前一倾,靠上了他的肩。
出了车祸,周围不少人拿出手机来拍,两人无比避免地会入镜,但却似乎没有人在乎。
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到来,勘察现场,带目击证人回警局录口供。
林夙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事情处理得非常迅速,慕浅录完口供前后也不过半小时。
慕浅走出来的时候,吴昊刚好也从隔壁的房间里走出来,慕浅便又冲他道谢一番。
吴昊又客气了一番,很快离开了警局。
林夙这才上前来,“走吧,我送回去。”
慕浅点了点头。
车子驶出警局,林夙才又道:“刚刚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初步的查证结果出来了,那个驾车人是个小混混,车子的确是偷来的,他喝了酒,又出了事,所以才弃车逃跑了。”
“哦。”慕浅听了,却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林夙见她这样的状态,低声道,“吓着了?”
慕浅安静许久,才终于抬眸看向他,“不是意外。”
林夙微微一顿,“什么?”
“今天晚上这场车祸,应该不是意外。”慕浅说,“我刚才录口供的时候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林夙微微皱眉看着她,仔细地听着她说。
“第一次,是那次我进医院,是有人把我推下了马路,我才差点被车撞;第二次,是那次我跟霍靳西在一起的时候,只不过那次刚好有别的车替我挡了一劫;第三次,就是今天晚上……没有这么巧,不可能这么巧,我三次都差点被车撞……”慕浅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是有人想要杀我。”
林夙眉目之中有一丝恍然,更多的却是担忧,“有没有跟警察说?”
慕浅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突然联想起来,可是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几件事相关,说了又有什么用?”
“确定这几件事有关联?”林夙又问。
慕浅脸色微微泛白,目光却坚定,“越想越肯定。”
林夙安静片刻,握住了她的手,“交给我来调查,另外最近进出,我会找人来保护。”
慕浅听了,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他看了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一笑,“不用了。”
林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抬眸看她,“为什么?”
“我自己的事,还是我自己来查吧。”慕浅重新笑了起来,“毕竟我得罪过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才有数。”
“那说说心里有什么数?”林夙说。
慕浅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想到。也知道我这个人,又刁钻又嘴硬,指不定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要回去好好梳理梳理,看看到底是谁和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林夙又安静片刻,才开口:“我说了,这件事交给我调查,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出事。“
“算啦,算啦……”慕浅轻轻笑了起来,“不用为我做这些事,没有必要。过了这段时间,我想我应该会回美国去了……”
慕浅说完便转头看向了窗外,车子里一时安静下来,直至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林夙缓缓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掌心,低声道:“不用走。”
“算啦,我始终还是斗不过霍靳西。”慕浅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还是回到从前的生活状态最好。”
林夙紧握着她的手,没有让她抽出去。
“我说了,不用走。”林夙说,“霍靳西的事,我也会为解决。”
慕浅安静了片刻,才又抬眸看向他,目光温柔带笑,“林先生,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找救生圈的目的接近的,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我并没有那么喜欢。”
林夙低了头,摩挲着她的指根,缓缓道:“可是我有。”
慕浅怔忡片刻,林夙再度抬起头来看她,“交给我?”
许久之后,慕浅眼睛已经隐隐开始泛红,才终于点了点头。
林夙伸出手来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让有事。”
慕浅靠在他怀中,闻言轻轻笑出声来。
林夙车行至慕浅家楼下停留许久,两人就坐在车里说话,良久,慕浅也舍不得下车。
“时间不早了,早点上去休息。”眼见着时针指向凌晨两点,林夙才终于开口,“我会尽快约霍靳西谈谈们的事。”
“确定……他会有那么好说话?”慕浅问。
林夙缓缓道:“霍靳西的行事作风一直很明确——无利不往。他既然是个商人,那就一定有能够打动他的条件。”
慕浅忽然微微偏了头看着他笑,“我在心里真的有这么重要?毕竟我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万一将来后悔……”
“有些人和事,无关时间长短。”林夙说。
慕浅安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推门下车。
眼看着慕浅上楼进入屋子,还走到阳台上向他挥手,林夙这才吩咐司机:“去翰林苑。”
翰林苑,先前他送给慕浅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
深夜,小区内多数人已经陷入熟睡,楼群之间,唯有星点灯光。
林夙打开一扇门走进屋子的时候,一具温香软玉的身体蓦地投进了他怀中,带着难以自持的喜悦,“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林夙身体站得笔直,满目寒凉,连声音也镀上一层寒意,“我是不是跟说过,不要再对慕浅下手?”
“事实证明,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优秀的,我也相信,因为有你们的存在,世界恐怖组织,也将会变得收敛,甚至还会因为你们的原因,他们将会变得无所遁形,或许还会终将被彻底的消灭,你们有信心吗?”博贤高声的问着。
“有信心。”不管是来自哪一个国家的队员,也不管此刻都有着什么样的心情,所有的队员们,都是狂吼着回答。
滔天的音浪,从训练场中的每一个队员嘴中传出,随后又散在了训练场的每个角落当中,一股浑厚的气势,自然形成。
“看到你们的强大,我很开心,看到你们的自信,我也很激动,即刻起,第一项评测到此结束,第二项评测,也正式开始。”博贤沉声说道。
所有的队员们,都睁大耳朵听着,心中都很疑惑,这第二项的实战,到底是怎么个实战法。
主席台上的博贤很清楚所有队员们的心中所想,他略微泛黄的双眼,在四处打量了一下,就再次的开口。
“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在第一项评测之后,我们将会按照你们的具体实力,来给你们定下相匹配的任务,而这也就是第二项的实战评测,现在起,每一支队伍的队长,都去琳达那里,领取你们各自的任务标识。”博贤面色凝重的说道。
训练场中的所有队员们,都静默无声,而所有队伍的队长们,向主席台的左侧方向走去。都轮流的走向那琳达,领取各自的任务标识,这也是所有队伍的第二项评测标准,当所有人员将第二项实战评测完毕后,反恐怖组织联盟的各个高层,将会对所有的队伍,都定下一个具体的级别。
这样也是为了将每一支队伍的实力给发挥完美,也能更好的打击恐怖分子,毕竟要是太弱些的队伍,对上异常强悍的恐怖分子,那也只是找死而已。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明白这个道理,林枫自然也不例外,在林枫前面的一个巴西国的队长领取了标识后,就轮到了林枫。
林枫走上两步,就来到了琳达的身前,琳达很深情的望着林枫,嘴角微微笑起,如好久未见的情人一样,还有着不少的羞涩之感。
“林枫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琳达并没有将左手上的一块任务标识交给林枫,而是起身向林枫伸出了右手。
不但林枫被琳达这些动作,给搞的懵了,其他的那些队长们,也被琳达这花痴样的表现,给弄的不知所以。
“你好。”林枫淡淡的说了句,就将手伸了出去,与琳达握在了一起。
“给,林枫先生可要小心一些。”琳达将左手上都标识交给了林枫,嘴上也很关切的说道。
“谢谢你,琳达。”林枫很客气的说了一句。
林枫这本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在琳达看来,好似是林枫对她表达着什么,她深深的记着这几个字。
琳达也感觉林枫不但是一个战力非常棒的男人,同样也是极有涵养的男人,她对林枫的喜爱,也是越加的重了起来。
当林枫走后,下一个队长就又走了上来,见琳达还在那里望着林枫的背影,在傻傻的发呆时。这个队长抬手就是一拍身前的桌子,直接将琳达吓了一跳后,后者才回转过神来,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而林枫将手中的任务标识卡给打开一看,一块约巴掌大小的屏幕上,就显示出了这次评测任务的具体要求。
据评测任务中介绍,林枫所要做的就是赶去米国与巴西的边境,将一个名叫赤焰游蛇的组织给重创。
赤焰游蛇是米国与巴西边境地带,非常出名的一个恐怖组织,他们主要从事毒品制作,以及出售,另外,赤焰游蛇还与军火商相互勾结,使得这个恐怖组织的势力,变得更加强盛起来。
米国与巴西两国,也有着几次围剿赤焰游蛇的过往经历,但无一例外的是,都被对方给事先察觉,且与两国所派出的队伍,都拼了一个不相上下。
这也就更加的证明了赤焰游蛇这个恐怖组织的可怕,而林枫所率领的队伍,是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唯一的一支达到了“a+”级别评分的队伍。
这也刚好可以用来对付赤焰游蛇,林枫等人的这次出手,并没有严明要必须灭赤焰游蛇,只是重创它的分部就好。
之所以选择重创赤焰游蛇的分部,因想要完的将赤焰游蛇灭掉,这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
而这次博贤等人,对赤焰游蛇的安排,并不只是派林枫这一队人前往,而是一起派了两队人。
另一队人,则是一支实力达到了“a”级别的队伍,两队人的目标虽然都是赤焰游蛇,但却是有着明显的分工。
林枫将手中的信息部消化之后,就将手中的标识屏幕,交给了何晨光等人,在他们部都看了一遍后,林枫也就带领着他们走出了训练场。
在林枫等人一动身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林枫的这边看来,都在心想着林枫到底领到了什么样的任务。
从林枫的行动来看,所有人都认为林枫所得到的任务的任务难度,定时极大的,不然也绝对不会这么的着急走出这里。
在看到林枫等人的背影,快要从训练场的大门处消失时,所有的人员,都还未曾将视线收回。
每一个人,都很认真的看着林枫等人的离去,所有的人这样的做法,都只是为了表达对林枫的尊敬,以林枫的实力,也确实受的起这份尊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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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慕浅一度以为,霍祁然面对程曼殊时,情绪应该已经稳定了。
哪怕他闭口不再说话是因为程曼殊的缘故,可在那之后,他毕竟已经可以面对程曼殊了,甚至在霍靳西带他回霍家大宅时,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不安。
可是慕浅没想到,今天意外遇见程曼殊,竟然让他的情绪这样不稳定。
慕浅想,大概是她陪在他身边之后,霍祁然对她产生了过度的依赖。
因为在六岁以前,霍祁然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依赖一个人的感觉,而慕浅出现之后,尤其是知道慕浅就是他的亲生妈妈之后,他毫不犹豫将满腔的信任都给了慕浅,大概就是为了弥补六岁以前安全感的缺失。
这种依赖让他彻底放松了自己,也忘掉了从前的防备与恐惧,彻底重新回归一个小孩子该有的心态。
也正是因为如此,与程曼殊突然的碰面,才会让他从前的那种恐惧重新浮上心头,并且造成这样大的冲击。
他已经习惯了安全舒心的环境,猛然间回归到从前的心境之中,难免一时难以承受。
可是越是如此,慕浅越是觉得心疼。
从前,是她欠了这个孩子太多,才造成他现在的模样和心态。
而从今往后,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一分一毫。
霍祁然虽然满心恐惧,可是慕浅的存在还是成功地宽慰到了他。
他趴在慕浅肩头,难过地抽噎了一阵之后,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向眼眶泛红的慕浅,还不忘伸出手来,替慕浅擦擦眼睛。
慕浅眼泪险些掉下来,最终却仍旧只是微微一笑,道:“妈妈没事。还害怕吗?”
霍祁然轻轻摇了摇头。
慕浅应了一声,随后道:“有妈妈在,奶奶不敢再凶。妈妈也不会让奶奶再凶,知道吗?”
霍祁然点了点头,重新趴在了慕浅肩头。
又过了片刻,慕浅才抱着霍祁然走出了卫生间。
回到先前的餐桌旁边时,程曼殊和她的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霍祁然趴在她肩头一动不动,慕浅知道他再留在这里也不会吃得下东西,因此很快买单,带着祁然回到了霍家老宅。
回到家,看着司机从车上搬下来的一大堆购物袋,阿姨不由得笑了起来,“今天母子俩逛街逛高兴了,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
一抬头,阿姨却留意到慕浅神色不太对,不由得道:“怎么了?”
慕浅抱着霍祁然走进来,先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阿姨,给祁然煮个牛肉粥吧,他晚上没吃好,我怕他待会儿会饿。”
阿姨听了,连忙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慕浅这才将霍祁然放下,看着霍祁然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的模样,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还有没有想吃的?”
霍祁然乖乖地摇了摇头。
慕浅笑了笑,“好,那待会儿妈妈陪喝粥。”
说完慕浅便站起身来,准备去卫生间拧一张热毛巾出来给霍祁然擦擦脸,谁知道她一起身,霍祁然立刻紧抓着她的袖子也站起身来,一副生怕她走掉的模样。
慕浅不由得一顿,下一刻,将霍祁然抱起来,一起走进了卫生间。
这一天晚上,霍祁然始终紧紧缠着慕浅,一分一秒也不愿意离开她。
慕浅陪他喝完粥,很快带他上楼洗澡睡觉。
平常霍祁然睡觉的时间很准,躺到床上通常很快就会睡着,可是今天他躺在慕浅怀中,却不断地辗转反侧,许久都没有入睡的倾向。
慕浅拍着他的背,轻轻哼起了歌。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祁然才终于渐渐入睡,小手却依旧拉着慕浅的睡衣不放。
相比霍祁然,慕浅更睡不着。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地看着霍祁然并不安稳的睡颜,直至外面传来轻微的汽车声音。
慕浅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霍靳西才回来。
慕浅仍旧没有动,只是躺在床上听动静。
不多时,霍靳西上了楼,脚步在这间房的房门口停了下来。
随后,房门被推开。
伴随着走廊里灯光泻入,霍靳西缓缓走到了屋子里,在床边坐了下来。
慕浅蓦地转头看向他。
霍靳西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就落到了霍祁然身上。
他伸出手来探了探霍祁然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又轻轻抚过霍祁然的脸,低低开口:“今天吓着他了?”
慕浅一听,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了
。
大约是今天受惊吓的不仅是霍祁然,还有程曼殊,所以他是去大宅了。
慕浅低低“嗯”了一声,没有说别的。
霍靳西静默片刻,才伸出手来覆上了慕浅放在霍祁然身上的那只手。
慕浅却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
霍靳西顿了顿,低声道:“这是在怪我?”
好一会儿,才听到慕浅的回答:“我知道不能怪,对祁然已经很好了,能做的,已经尽量都做了——这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的答案。”
“嗯。”霍靳西听了,安静片刻,才又道,“那情感上呢?”
慕浅咬了咬牙,缓缓道:“祁然会受到惊吓,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始终是没有保护好他的缘故。”
所以,她心里始终还是怪他的。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真实与自私——
在霍祁然还只是他霍靳西一个人的儿子时,慕浅觉得他这个父亲做得很不错,至少站在他的立场,他已经做到最好;
可是当霍祁然变成她和他的儿子时,慕浅只觉得他做得不够好,哪怕他能再多做一点点,也许祁然就能避免目前这个失语的状况。
很久之后,霍靳西终究还是又一次拉起了慕浅的手,放到了唇边。
“对不起。”他说。
虽然她这个举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然而她肯主动投怀,霍靳北焉能不受用?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任她为所欲为。
好一会儿,千星才终于缓缓离开他的唇,满面潮红地与他对视着。
霍靳北伸出手来,轻轻抚过她微湿的唇角,“还是确认?”
千星愣了一下,随后却缓缓摇了摇头。
经过早上电梯前的那个吻之后,她已经不需要再确认什么了,而刚才之所以突然主动,只是因为——
她想。
她想他,想要亲近他,甚至还想跟他一起将梦里那些情形都演练一遍——
不过眼下,她已经满足了,因此只是拉着他的手,低低说了句:“晚安。”
霍靳北似乎没想到她的进程会跳得这么快,听到“晚安”两个字后,竟然愣了愣。
说过晚安之后,千星已经准备转身重新回到床上,却忽然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便看见霍靳北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千星不由得僵了一下,随后道:“你还是想睡这间房吗?”
霍靳北听了,终究只是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随后道:“睡吧,我也要睡了。”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他明天还要上班,的确是不应该再将多余的精力和时间放到其他事情上。
千星应了一声,霍靳北便转身走了出去,顺便帮她带上了房门。
千星坐在床上,听着他走进卫生间的动静,这才重新躺了下来。
可是躺下之后,她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
刚刚霍靳北的反应,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她并不能完确定,所以一时之间,千星有些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做。
直至外面又传来卫生间门开关的动静,千星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霍靳北洗完澡,应该是要休息了。
她忍不住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滞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下床,抓过床头的手机和耳机,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霍靳北正准备推门走进对面的屋子,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她之后,微微拧了眉道:“怎么了?”
“我……”千星一张口,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霍靳北却只是耐心地等着她。
千星深吸了口气,才终于又道:“我睡不着,我能跟你一起待会儿吗?你可以睡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可以用耳机看电影……”
说完,她还拿起手机冲霍靳北扬了扬。
霍靳北安静片刻之后,终于抬起手来,那姿势却并不像是要接受她的建议。
千星看在眼里,心头不由得一沉。
然而下一刻,霍靳北却指了指她身后的房门,和自己身后的房门,道:“客厅还是卧室?”
……
千星挑了霍靳北的主卧。
虽然她一向过得粗糙,对床什么的完不挑,可是用霍靳北的话来说,始终还是大床睡着要舒服一些。
她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进入卧室之后,千星便坐进了卧室那张书桌椅里,随后对霍靳北道:“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霍靳北已经在床边坐了下来,听到这句话,抬起眼来看向她,“所以,你是打算坐在那里看电影?”
千星朝他那边的大床上瞥了一眼,随后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道:“对啊,坐在这里也不会影响你什么的。”
“所以——”霍靳北顿了顿,才又道,“如果我也想看看呢?”
千星捏着耳机的手不由得一顿,片刻之后才又道:“可是你明天还要上班,需要好好休息……”
霍靳北听了,一时没有再说话。
千星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就站起身来,走到床边,道:“那我分你一只耳机好了——”
霍靳北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耳机,没有接,而是将手伸向了她的手机,“打算看什么?”
千星胡乱报了部电影的名字。
下一刻,却见霍靳北打开了床头的一部小机器,随后,一道光束投到对面的白墙上,化作绚丽的图案。
他这间房里居然有投影仪!
千星有些目瞪口呆,随后,她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耳机。
霍靳北在她手机上找到那部电影,投到墙壁上,随后就关上了灯。
墙壁上原本就绚丽的色彩顿时更加清晰明亮起来。
千星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床上。
“前天晚上想看的就是这部电影?”霍靳北忽然转头问她。
千星蓦地转过头来,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明灭的光线映在两个人脸上,化作斑驳迷离的图案,连带着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不受控。
好一会儿,千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嗯。”
前天中午,她冲到医院确定了他的心意,晚上等他回来便主动开口说要跟他一起看电影,但是他婉拒了。
千星虽然耿耿于怀一整晚,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知道他是因为太过疲累必须要休息之后便彻底释怀了,没想到他却还记得。
氛围似乎有些过于暧昧,千星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部。”
可是她刚说完这句,网络忽然就极其不给面子地卡住了——白墙上那一个电影公司的图标久久停留,一动不动。
而下一刻,霍靳北倾身向前,吻住了她。
千星只僵硬了一瞬,随后,她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抱着面前的男人的同时,迎上了他的吻。
男欢女爱的事情,她见过太多太多,却从不曾亲历。
夜场里形形色色的男女都有,有的萍水相逢,有的露水姻缘,有的相见恨晚。
无论哪种,总能在里里外外的位置看到程度不一的激情画面。
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哪怕她在卫生间里听到隔间里有人在做某些见不得人的事,照样能面不改色地上了卫生间,洗了手,拉开门后,再穿过一双又一双激情拥吻的人群,回到自己该去的位置。
那个时候只觉得不可理喻,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没有理智的。
情不自禁,就是情不自禁。
将近七个月,苏玄读遍一万三千两百经卷。他
并不是囫囵吞枣,而是真正明悟了其中道理。
虽然很多仁义道德,慈善情怀,他并不认可。但
,他终究懂得了一些浩然。“
若我心中有浩然,大概也就是善则独善其身,恶则腥风血雨。”苏玄低喃。
此刻他沉浸浩然念,但对于自己的本性还是有极为清醒的认知。让
他拯救苍生,那无疑是扯淡。但
至少这份浩然念,还是让苏玄心中的疯狂与极端少了些。这
些年越修行,苏玄越觉得底线难守。纵使不再修邪,依旧不断向黑暗沉沦。
“我要的,应该是清醒的行走于黑暗,而不是沉沦。浩然如灯,或许能照亮我的前路,阻止我沉陷迷茫。”
苏玄想着,身上气息越发圆融。他
觉得,若枭雄和英雄两道意志相融,大概就是在万丈红尘中也不迷本心。
苏玄知道,此刻的自己还远远做不到。
苏玄站起,感受着这份宁静心安。即
使为邪修,也可心存浩然。世
间所修,本无正邪之分。心若邪,修正道也十恶不赦。心若正,修邪道也可坚守本心。苏
玄眼中有明悟,觉得未来的自己不该拘泥于正邪,而要正视心中坚守!“
以前我懂正邪不过世人一概而论,可即使心不平,也不知该如何反驳。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可以了。”
苏玄看向云丹青,眼眸温润。云
丹青一颤,不可遏制的涌现异样。这
一生,云丹青曾对一双眼眸念念不忘。那
是夫子的,浩瀚如大海,可以包容一切。除
了夫子,再未有人给她这般强烈的感受。
而现在,苏玄竟是也让她莫名颤动。苏
玄的眼睛,像星辰,璀璨却不刺眼。也如灯火,似乎指引着前路在何方。云
丹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是消失了,如昙花一现。
“是错觉么?”云丹青不懂,但却希望不是。
苏玄摇头,知道自己要保持那等心境还是很困难。他
也不在意。人
最怕的不是艰难与困苦,而是没有目标与前路。
他笑道:“云小夫子,你这般看着我,不是喜欢上我了吧。”云
丹青脸一红,瞪了苏玄一眼。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妥。这般小女子神态,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你不是要去百岁山么,我带你去。”云丹青转移话题。云
丹青并没发觉,苏玄这般轻佻的话语,听在耳中却是不那么讨厌。
她认为自己是习惯了,可耳根子却是莫名红了。
……
书剑盟有三山五峰,有五院百城。
而在这些修行之地后,还有两处禁地。其
一为夫子庙,那里是唯有夫子方可进入的禁地。历
代夫子交替,便是在其中进行。其
二则是百岁山。
那里青山水秀,恍若世外桃源。但
这世外桃源,却步步凶险。
百岁山上有百台阶,一步一岁,走上百阶,便是百岁寿命散去。传
闻,其上有大传承。但
悠久岁月里,没几人敢上去。仅
有的几个也白白耗费了百岁之龄,一无所获!平
静下来的云丹青皱起了眉头。她
凝视苏玄,忍不住道:“那里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我知道。”苏玄点头。古
玉牌所指,便是百岁山。苏
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去一趟的。“
你若有资格,便带我去看看吧。”苏玄恳求。云
丹青看了苏玄许久,并没有拒绝。
她想了许久,轻声道:“此次我帮你,之后能离开云渺峰么?”
她开始贪恋在苏玄身边的感觉,却也知道自己不能沉沦其中。最
好的办法,便是将其断掉。苏
玄一怔,随即点头。入
了百岁山,他也的确没理由再呆在云渺峰。
小半日后。
云丹青带着苏玄来到了一片清澈可见底的湖泊前。在
那湖泊的尽头,是遍地桃花,以及隐约可见的青山。那
里,便是百岁山。一
般人,自然无法入百岁山。
但以云丹青的身份,每年还是有一次进入其中的机会。当
然,这也是此地常年无人到来的情况下。“
去吧。”云丹青低声道。
两人前面有一木船,船山有一蓑翁。他
抬头看了眼云丹青,沉默不言。此
湖是死湖,内含古老大阵,唯有此船可通过。苏
玄并没说什么,一步踏上木船。船
桨摇动,渐行渐远。很
快,木船便是变得模糊起来。此地看似与百岁山极近,却是咫尺千里。
云丹青眼眸复杂,看了许久。
最终,她深深叹息,转身离去。
“夫子,我终究逃不开这红尘。现在的我,能将其斩断么……”
木船上。苏
玄站在船头。长
袖中,他掌心很炙热。其
中古玉牌散发着点点光芒,若不是苏玄压着,估计就飞了出去。苏
玄扭头看了眼身后,白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此地果然诡异,也不知当年天南大尊在此做了什么。”苏玄心中想着。时
间流逝,看着也就两三里的路,这木船却硬生生划了半日。苏
玄看了眼蓑翁,看他一动不动,恍若傀儡,也就没说什么,一步踏岸。
顿时,云雾皆散,姹紫嫣红。浓
郁的桃花香,扑鼻而来。“
十里桃花,偷灵而存。”
在苏玄前面,是一条桃花路,长十里,两旁密密麻麻的桃花绽放着。
他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被桃花树偷取,就连他身上的灵气,也一丝一缕的溢出。
“古怪,真古怪。”
苏玄向前走去。
但下一刻,苏玄一顿。他
瞳孔一缩。桃
花路边,有一人靠着桃花树。
她一身白衣,却染了鲜血,比桃花更嫣红。
她眼眸闭着,有两道血痕滑落。
凉风拂过,桃花飞舞,吹起了她如雪的长发。
她像逐渐凋零的花朵,生机一点一滴的散去。“
是她。”苏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那女子,竟是温如玉。来
书剑盟将近七个月,苏玄自然也听说过温如玉。自
从灵宗区域回来,温如玉便是日夜感悟书剑盟的古老帝卷,却不曾想触动帝威,毁了血脉,瞎了双眸。书
剑盟传言,温如玉在养伤。可
苏玄没想到,竟是被丢弃在了此地。生
而明智,通读三帝卷浩然体,天剑血脉,堪比至尊体……她
何等耀眼,何等意气风发。可
现在却是跌入尘埃,倒在桃花中。苏
玄沉默着,走到温如玉边上。他
微微蹲下,拭去她眼角的血泪。
苏玄并不是喜欢管他人死活的人,可眼前女子或许是因为他才落得如此下场。他
隐隐能猜到,温如玉是想拿帝卷,来度化当时身为邪主的他。
“何苦呢。”苏玄轻叹。英
雄迟暮,美人白首。
世间之伤感,莫不如此。年
轻,前途无量的温如玉,更显悲凉。苏
玄久久蹲着,难以站起。
蓦地。温
如玉眼眸颤了颤,竟是睁开。
一片血红,犹如妖邪,却空洞无神。
她脸上有疑惑,但很快却是露出一丝恍然。“
原来是你,很高兴你没死。”她艰难低喃,却是如惊雷在苏玄耳边炸响。温
如玉…认出了他?
枳感应到芩谷此时的困惑,“其实你这次任务只用了两年多时间,恭喜你首战告捷。你先去休整领悟,我们要抓紧时间完成接下来的两次进阶任务……”
枳说完,便设定了小屋航行坐标,起航。
芩谷此时还没完从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中回味过来,什么,才才两年多?……
站在原地,沉静良久。
随着所有信息和数据在灵魂体中汇总,被意识树梳理清楚,她才终于意识并接受自己已经完成了一维世界的任务,并回归时空小屋的事实。
也接受了这间高阶小屋,正是与她绑定的那间——Z2333号时空小屋。
她看着角落的那盆看起来有些枯槁的盆栽,这就是枳的本体啊?原来长这个样子?
所有枝条如同盘根虬结的老树根一样,上面连叶片都没有,只零星吊着一个个的小疙瘩还是什么的。
他竟然以本体示人,莫非是真的要向我投诚了?
她想过很多想要搞定枳的场景,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她还没对他下手呢,他就自个儿……
对了,小Z呢?
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时间,这家伙把小Z给吞噬了?
刚才枳说天道平台的世界只过去两年多,没想到自己在一维世界里进化,厮杀,演变,就像过了几百年之久,而外面才这么点时间啊。
芩谷正想着小Z的事情,他才是小屋的管家,怎么换成枳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她一直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是系统层面的,她管不着。
这时,小屋上打开一扇窗户,从芩谷角度看出去,正好看到漂浮在虚空的那间破败小屋。
好熟悉的感觉,好熟悉的场景。
虽然芩谷眼下所在的小屋才是与她绑定的编号Z2333时空小屋,但……眼前这间破败屋子,将她记忆一下子拉回一千多年前。
从一个飘忽的灵魂,成长到如今已经拥有了半幅生命躯体的任务者,都是从这破败小屋开始的。
破败小屋门口,立着一个白嫩嫩的巨大萝卜。
小Z——
芩谷脱口而出:“小Z——”逐渐回归的信息中,她搜索不到自己与小Z的任何关联信息,也就是说,他真的彻底的离开了。
小Z看着芩谷:“再见了小谷,与你一起合作的日子很愉快,谢谢你的成。我们有缘再见。还有,我的本名叫——司言——”
司言?
怪不得呢,芯优她们的管家系统都有名字,唯独小Z只是小屋编号作为代号。是因为他一直都不愿意将最真实的自己袒露给她。
司言,很好听的名字呢。
芩谷嘴角浮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小Z,不,是司言,即便一无所有也要义无反顾离开的原因,但她知道,这肯定对他是最最重要的。
小屋已经起航,与司言错身而过。
芩谷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和小Z在一起合作很愉快,从一开始的利用,单纯的合作关系,到后来……芩谷想,虽然小Z话一直很少,但应该对她的能力还是比较认可的吧。
芩谷朝着越来越远的司言喊道:“我也谢谢你的成,有缘再见——”
直到那个孤独的小屋消失在视界里,芩谷仍矗立良久,才回转身。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和小Z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相互成就,缘聚缘散。不管他奋不顾身的动力是什么,她都真心祝福!
收回思绪,芩谷关上小窗,突然想什么。
“对了枳,之前你们不是说这个结界点可以传送到这个世界的任何维度的世界吗?”既然如此,她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整后进入二维世界完成任务啊,为什么要把小屋开走?
至于枳成为小屋的管家,并且还显示出自己的本体,芩谷也就不用担心他的忠诚度什么了。
有契约和本体在,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枳:“……那个,我与苍梧彻底决裂了。他刚才已经检测到我们的坐标,我怕他会在我们要去的世界做手脚,所以我们最好换一个地方。我已经在小屋外加持了阵法,可以暂时阻隔小屋的信息。你先去高级灵液浴室里巩固这次升阶任务的体悟吧,其它事情我慢慢跟你说。”
芩谷扫了圈小屋的陈设,不用问都知道,枳定然下了很多本钱,可见他的“态度”。
她“嗯”了一声,从善如流地打开浴室的门。
豪华浴缸里蓄满灵液,芩谷将整个身体沉浸在灵液中,晶莹剔透的灵液划过莹润白皙的肌肤。
伸手覆在心口地方,传来久违的“噗通”“噗通”的有节奏的跳动。
心跳,脉搏,还有一套完整的新陈代谢体系。
这,正是芩谷在一维世界里自己强行拼凑起来的生命运转规则。
这所有一切都以能量运转为中心,所以,只要建立一套自主的能量补给运转机制就行了。
芩谷做的比这个更细致,虽然无数次失败和意识近乎崩溃,但这一切并不是无用功,其中的好处会慢慢体现在她对自己身体的感知和控制上。
比如内视——就是内观,查看自己的身体状态。
即便是修炼者的内视,也只能根据灵力在经脉中运转观察自己身体状况。普通人的内视实际上就是对自我身体内部结构的观想。没错,就是一种“假象”。
而芩谷此刻,她是真真切切感知到身体状态。
身体皮肤上毛孔微微张开,吸收外界的能量,在芩谷意念指引下,缓缓存于丹田中。
普通的魂体是无法存储更多能量,毕竟它本身就是一团能量体。只有实实在在的身体才有这项优势。
芩谷做过很多次修炼者的任务,所以会下意识将身体皮肤吸收的这些能量归于丹田。
这些能量完由她控制,可以强化身体,也可以修复身体,甚至可以当做防御或者攻击的手段。
这种感觉就像她在一维世界里,身体表皮细胞吸收外面的能量物质一样,真是太美妙了。
她突然想起在一维世界里最开始获得的“黑色物质”,这物质几乎是让她最后一步步成功的关键所在。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